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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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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的眼神落在谈意惟已经长了冻疮的小手上,谈意惟小心翼翼地暖着手,在屋外冻僵了的皮肤一接触到热源就开始麻麻地痒。

     阮钺把自己的折叠床整理好,让谈意惟小睡一下,答应他天一亮就去找爸爸。

     谈意惟长这么大,只见过谈新的一张照片,老照片清晰度不高,模模糊糊能看出是高大、儒雅的一个男人,当时他还不知道自己是不道德的,见不得光的一个错误,一个污点,甚至还对从未谋面的“父亲”,以及“父亲的爱”心存幻想。

     在和母亲坐上绿皮火车之前,他一直在想,妈妈不喜欢自己是因为自己没有爸爸,如果这一次顺利找到了爸爸,妈妈就会爱他,爸爸也会爱他,他将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。

     在窄窄的折叠床上,他梦到自己在一片五彩斑斓之中奔跑,身后站着妈妈和面目模糊的男人,他踩在热烘烘的彩云间,身体轻盈得像氢气球,伴随着耳边的欢声笑语,飘飘地要飞起来。

     醒来之后,脸上是幸福的眼泪,而光着的脚上乱七八糟地缠着一条丑丑的围巾。

     应该是阮钺的围巾,他想。

     谈新一家人住在社区南边的楼房里。

     阮钺知道他住几号楼,也认得他的车,早上7点,就带着谈意惟等在他家楼下的停车位。

     谈意惟蹲在地上,在厚厚的积雪上画了一只小狗,笑笑地拉着阮钺,问他像不像蛋黄。

     阮钺把谈意惟冻红的手指从雪地里拿开,说: “蛋黄是黄色,你画的这个应该叫蛋白。

    ” 7点20分,谈新下楼去上班,看到两个小孩像蘑菇一样从自己的车子旁边冒出头。

     视线扫到那个矮一点的小孩脸上时,他微微一愣。

     在名利场摸爬滚打这么些年,早已经成为一个演技精湛、刀枪不入的中年男人,心灵的盔甲比脸皮更厚,不会再给任何感性的事物以可乘之机。

     但只需要一眼,他认出了这双熟悉的眼睛。

     “爸爸。

    ”谈意惟怯怯地叫出了口。

     谈新一矮身,把小孩儿抱了起来,阮钺就在这时候偷偷地跑掉了。

     两个人再次见面,是在周三上午的第一堂课上。

     老师拉着谈意惟进教室,给所有人展示新同学,谈意惟站在讲台上,低低地垂着首,穿得比在雪地里那天还要破,连棉袄都没有了,鞋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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