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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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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老爷!我的腿在哪儿?胳膊呢?” “你跟胳膊和腿告说声再见吧……都冻坏了!唉,唉,你哭什么,你已经活了一辈子,谢天谢地吧!恐怕活了六十年了吧――你也活够了!” “伤心哪,老爷,我好伤心哪!请您开恩原谅我!要再活上五六年就谢天谢地了……” “为什么?” “马是借来的,得还人家……要给老太婆下葬……这世上的事怎么变得那么快!老爷!巴维尔?伊凡内奇!我给您做个顶好顶好的卡累利阿桦木烟盒,再车个槌球……” 医生挥挥手,走出病房。

    车工算是活到头了。

     (1885年) 苦恼 我们的苦恼该向谁诉说…… 暮色苍茫。

    大片大片湿雪在刚点亮的街灯四周懒洋洋地飘舞,落在房顶、马背、人的肩膀和帽子上,积成软软、薄薄的一层。

    车夫姚纳?波达波夫浑身雪白,活像个幽灵。

    他在车座位上坐着,一动不动,身子前倾,伛到了活人的身子所能伛到的最大限度,哪怕往他身上倒上一大堆雪,他也会觉得没必要把身上的雪抖掉……他那匹小马也是一身素白,也是一动不动。

    它那呆滞不动的状态、那瘦骨嶙峋的身架、那棍子般僵直的腿,使那马像那种花一个戈比就能买到的马形蜜糖饼干。

    这时它也许在想心思。

    不论是谁,只要硬要它离开犁头,离开熟悉的灰色田野,硬被抛到这地方来,抛到这个亮光光怪陆离、喧嚣声不绝于耳、行人熙熙攘攘的旋涡中来,怎么不叫它心事重重呢……姚纳和他的瘦马停在那儿一动不动已经很久了。

    他俩还在午饭以前就从大车店里出来,至今还没拉到一趟生意。

    可是现在全城已经暮色很浓了。

    街灯黯淡的光已经变得明亮活跃,街上也变得热闹起来了。

     “赶车的,维堡区。

    走!”姚纳听见有人喊道,“赶车的!” 姚纳身子一阵哆嗦,透过粘着雪花的睫毛望出去,看见一个穿着带风帽的军大衣的军爷。

     “维堡区!”那军爷又喊了一声,“你睡着了还是怎么的?维堡区!” 姚纳抖动一下缰绳表示听到了,随之马背上和他肩膀上便有大片大片的雪掉落了下来……那个军人坐上了雪橇。

    车夫咂巴着嘴唇,接着天鹅似的伸长了脖子,微微欠起身子,挥了挥鞭子,他的这一动作倒不是出于必要,而是习惯使然。

    那匹瘦马也伸长脖子,弯起它那棍子般的腿,迟疑地迈开了步子…… “你这是往哪儿瞎闯,鬼东西!”姚纳立刻听见前后来去的黑影当中有人喊道,“你这鬼东西,倒是往哪里瞎闯?靠右走!” “你就不会赶车吗?靠右走!”军爷凶巴巴地说。

     一个赶轿式马车的车夫破口大骂。

    一个行人恶狠狠地瞪他一眼,抖掉自己衣袖上的雪。

    他刚跑过马路,肩膀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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