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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 地下室、符水与墙上的眼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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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冰冷的黑暗。

     无边无际,如同沉入墨汁凝固的海底。

     周尘的意识在虚无中漂浮,没有时间,没有空间,只有一片死寂的混沌。

    剧痛?虚弱?饥饿?所有属于肉体的感知都消失了,仿佛被彻底剥离。

    只有一点微弱的、仿佛风中残烛般的冰冷意识核心,还在证明着“存在”本身。

    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冻结在万载玄冰之中,又像是被抛入了宇宙尽头的绝对真空。

    一种前所未有的“空”笼罩着他,不是身体的空,而是力量的空,是丹田内那颗曾经狂暴、曾经释放出冻结一切“寂灭”之力的灰珠…彻底沉寂后留下的、深入灵魂的空洞。

     劫…不可逆…犯劫者…殛… 那个冰冷宏大的意念碎片,如同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回响,在死寂的虚无中一遍遍震荡,带着一种令人绝望的、法则般的威严。

     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是一瞬,也许是永恒。

     一丝微弱的光感,如同穿透厚重冰层的针尖,刺破了绝对的黑暗。

     紧接着,是声音。

     滴答…滴答… 缓慢、清晰、带着某种粘稠质感的水滴声,穿透了意识屏障。

     然后,是嗅觉。

     一股极其复杂、浓烈到刺鼻的气味粗暴地钻入周尘残存的感知:浓重的、带着铁锈和淤泥腥气的潮湿土味;某种刺鼻的、类似硫磺混合着雄黄的辛辣药味;还有一股…难以形容的、类似陈旧经卷焚烧后残留的焦糊香气,以及一丝丝极其微弱、却异常清晰的…血腥气。

     这混合的气味,像是一把生锈的钥匙,猛地捅开了周尘意识与肉体连接的锁。

     “呃…”一声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呻吟,从他干裂的嘴唇中艰难挤出。

     剧痛!排山倒海般的剧痛瞬间席卷了全身!如同被拆散了所有骨头又重新粗暴地组装起来!尤其是丹田位置,那里仿佛被掏空后塞进了一块烧红的烙铁,每一次微弱的搏动都带来撕裂灵魂般的灼痛!右臂的麻木感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酸麻和无力,仿佛被无数根冰冷的钢针反复穿刺过。

     他猛地睁开眼! 视野被一层粘稠的血色和生理性的泪水模糊。

    他用力眨了眨眼,试图看清周围。

     光线极其昏暗。

    一盏挂在低矮天花板上的、只有几瓦功率的昏黄小灯泡,是唯一的光源,在浑浊的空气中投下摇曳不定、范围极其有限的光晕。

    光线勉强照亮了周尘身下——那是一张铺着粗糙草席的破旧木板床,床单是洗得发白的粗布,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。

     他转动僵硬的脖颈,环顾四周。

     这是一间极其狭窄、低矮的地下室。

    墙壁是粗糙的、没有粉刷过的红砖,布满了湿漉漉的水痕和斑驳的霉斑。

    空气潮湿得能拧出水来。

    水滴声来自墙角一处渗水的裂缝,浑浊的水滴正缓慢地滴落在下方一个积满污水的破搪瓷盆里,发出单调的“滴答”声。

     地下室里堆满了各种杂物,散发着浓烈的、混合着灰尘、药材和泥土的怪味。

    靠墙放着几个半人高的粗陶坛子,坛口用黄泥封着,缝隙里透出浓烈的药味和硫磺味。

    墙角堆着几捆用草绳扎起来的、干枯发黑的草药。

    地上散落着一些辨不清用途的金属零件、断裂的木柄、还有几张被踩得满是泥脚印的、画着扭曲朱砂符号的褪色黄纸——符箓? 整个空间压抑、闭塞、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诡异和破败感,像是一个被遗忘的、进行着某种禁忌活动的巢穴。

     我…在哪儿? 周尘混乱的脑海中浮现出最后的记忆碎片:破庙…邪修枯爪…灰珠失控爆发的恐怖剧痛…冻结一切的寂灭之光…邪修化为粉尘…刺耳的警笛…然后…无尽的黑暗… 是谁?谁把他带到了这里? 一股强烈的警惕和不安瞬间攫住了他!他挣扎着想坐起来,但身体如同被无数根无形的绳索捆住,沉重得纹丝不动。

    每一次用力,丹田的灼痛和全身的酸麻就加剧一分,让他眼前阵阵发黑。

     就在这时,一阵极其轻微、如同猫爪挠过木板的脚步声,从地下室入口的方向传来。

    脚步声很慢,带着一种刻意的蹒跚感。

     周尘的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!他屏住呼吸,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地下室入口——那是一段同样粗糙的砖砌台阶,上方被一块厚重的、带着锈迹的铸铁盖板盖住,只留下一道狭窄的缝隙透进一丝微弱的天光(或者灯光?)。

     脚步声在盖板外停下。

     “咔哒…吱呀…” 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响起。

    厚重的铸铁盖板被从外面缓缓掀开一道更大的缝隙。

    昏黄的光线(比地下室亮一些)顺着台阶流泻下来,照亮了飞扬的灰尘。

     一个佝偻、干瘦的身影,背对着光,堵在入口处。

     即使逆着光,周尘也瞬间认出了那个轮廓——那如同刀刻般深刻的下颌线,那紧抿的薄唇,那微微佝偻却透着野兽般警惕的站姿! 是那个老头!花溪苑天台上的老头!那个为了守护一只垂死野猫,差点用包铁皮木棍打断他腿的凶悍老头! 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 怎么会是他?! 巨大的惊愕和更深的警惕瞬间填满周尘的脑海!这老头怎么会出现在破庙?他看到了什么?他把自己带到这里想干什么?是救他?还是…另有所图? 老头没有立刻下来。

    他站在入口的台阶上,居高临下,那双在昏暗中依旧锐利如鹰隼的眼睛,穿透飞扬的灰尘,精准无比地落在了周尘刚刚睁开的、布满血丝的眼睛上。

     两道目光,在昏暗、潮湿、充满诡异气息的地下室里,无声地对撞。

     老头的眼神极其复杂。

 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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