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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00章 等待的嫩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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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银簪的光斑在樟木箱底明明灭灭时,安安正握着妹妹的小手,在藤蔓的枝桠间轻轻掐断枯枝。

    "要给新芽留地方。

    "她的指尖悬在最粗壮的藤条前,迟迟不肯落下——那是去年的南瓜藤,缠着太奶奶的麻线,像段不肯老去的时光。

    妹妹举着银簪在旁边照,光斑落在预留的嫩芽上,说"太奶奶在说'留着它'",她的声音混着樟木的香气漫过来,像太奶奶的手借她们的手,在给岁月剪枝。

     母亲端着太奶奶的粗瓷盆走进来,盆里盛着新剪的向日葵花。

    "该给留白处插新花了。

    "她的银镯子蹭过樟木箱,带起的气流让箱底的老花镜轻轻颤动,镜片反射的阳光在嫩芽上跳成碎星,像外婆读报时,总爱指着的那些带盼的字。

    安安往盆里放了颗萝卜籽,"让润也等新芽";妹妹丢进片白菜叶,"让软也留白"。

    母亲笑着往盆里垫了层老面袋,"甜的等待才等得久"。

     箱角的练习册被风吹到母亲的《算术》课本上,1983年的"应用题"旁,母亲少女时写的"要舍得"三个字,被安安画成了剪刀的形状,剪刀旁的空白处,妹妹画了个小小的箭头,指着株刚冒头的豌豆芽,说"这是太奶奶的新箭头"。

    四代人的笔迹在纸页上等待,像藤蔓间特意留下的空隙,老的宽、新的窄,在时光里候着待发的暖。

     午饭时,朵朵把新蒸的蔬菜糕放在樟木箱盖的"平安"二字上。

    糕香漫进箱缝的瞬间,预留的嫩芽突然轻轻舒展,叶尖的露珠滚落,砸在太奶奶的蓝布围裙上——围裙口袋里的菜种袋还留着半个指痕,是1965年掐开的,此刻正对着姐妹俩的剪刀,指形几乎一模一样。

    安安和妹妹举着银簪在糕上戳出小孔,"给太奶奶的糕留个等芽的嘴"。

    母亲往嘴里塞了颗葡萄干,"等的甜才最甜"。

     午后翻晒外婆的读报笔记时,从夹页里抖出张泛黄的剪报。

    1997年的"小满留苗"旁,外婆写的"要选壮芽留"字迹旁,还沾着点泥土,我把剪报夹进我的练习册,1991年的"劳动课"里,我画的剪刀被安安涂成了银色,刀刃处被妹妹画成了银簪的形状,说"这是太姥姥的银剪刀"。

    老花镜突然从笔记里滑出,镜架勾住银簪的红绒线,像外婆的手轻轻牵着太奶奶的手,一起看这等待如何生长。

     暴雨突至时,安安和妹妹抱着蔬菜糕躲进樟木箱旁,布偶兔子的耳朵搭在她们手背上,兔子耳朵上的说明书边角缠着银簪的红绒线,像太奶奶的手轻轻护着这处等带。

    "新芽会躲雨吗?"妹妹的声音混着雨点声,怀里的糕香漫进箱缝,预留的嫩芽突然往藤蔓深处缩了缩,像太奶奶在老院子里,用竹筐给菜苗遮雨的样子。

    母亲把防潮布盖在箱上,动作和太奶奶给织布机遮雨时一模一样,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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